石大是一条河----画册《光辉》读后
中国石油大学 李芳琴
认识石大是需要缘分的,特别是对于后来者。一方面因为有些往事已经尘封,被时间蚀去了颜色,雨打风吹的留痕不易 被人发现,甚至被漫坡的新绿所覆盖。一方面现实的洪流裹挟着我们俗世的肉体和灵魂,向繁杂的世事里沉沦,让心无暇。石大从不曾像北大那样闻名于社会公众的视野,彪炳史册,在历史的进程中站立成一块界碑,也不曾因为什么风云人物而声动全国。因此,在人们看来,它是默默的,甚至无闻。
虽然在学校里工作,对石大的风物不能说不熟悉,但是对石大的认识仍然浮泛。一本画册《光辉》,打开了一扇回望石大的门。2006年因为去北京学习的缘故,第一次坐上 从东营发往北京的校车,原以为是到北京的校区,到了之后才知道,校区在昌平,班车是停在一个叫石油大院的地方。它不像学校,没有学校热闹有朝气,也不像家属院那么单纯,因为家属院没有那么开阔的场院。穿行在大院里,灰色的楼群中偶尔会有人骑车走过,里面能看到和石油地质等有关的单位的标牌,大院陈旧也沉静,和繁华喧闹的京都比起来,这儿 显得有点落落寡合。这就是石大子女常提起的老北京校区?他们念念间的表述曾给了我几分类似神圣神秘的向往。匆匆来去,石油大院只留给我个侧影,很多疑问都留在那一瞥中。
一直以来,都觉得石大的校园“土”(东营校区),可是它的土又是不经掩饰的带着几分气宇轩昂,大咧咧地坦诚面对。生活在其中被它浸润久了,再看,好像又有几分浑然。直至展读画册《光辉》,好像是一座楼宇经年,看到了当年它雕梁画栋风姿初展的新颜。
想知道未来向哪里去,首先要知道我们从哪里来。
画册《光辉》为我们打开了那扇叫石油大院的门。大门一开,却原来是山重水复。
画册为我们勾勒了二百多位石油教育先驱者的剪影。他们当中有八位中国科学院院士,傅鹰、曹本熹、武迟、朱亚杰、时铭显、沈忠厚、王铁冠、高德利,每一个大师的名字都闪闪发光,他们对我们国家和民族的贡献,仅用化学家、核工业学家等头衔并不能涵盖,他们,像山一样高高耸立;有十多位是所在学科如采油、石化机械、地球物理勘探、地球物理测井工程等学科的奠基人,他们的智慧为石油学科开拓了道路;还有石油大学的第一批博士生导师,一大批石油地质、化学化工等方面的著名专家教授,各领风骚,桃李满天。他们中 每一位的名字都会被写进共和国的石油史,他们的光辉不会因岁月而湮灭,山高水长,泽润后世。他们是中国石油大学的骄傲,是一座宝贵的精神矿藏。“惟真惟实”的精神,就在他们每一个攻坚啃硬的科研课题里。画册命名《光辉》,也正是此意。
画册的整体结构有三部分组成,除了有石油教育第一代先行者的简历,以及主人公青春时的留影和老人们现在充满岁月沧桑的影像之外,还有访谈片段和采访手记。主人公简历勾勒了前辈的光辉业绩,访谈片段则复活了他们人生历史中一段活的记忆,通过二百多人的讲述,立体勾勒了共和国第一代石油教育工作者的历史群像,他们的所思所想,所憎所爱,追求与舍弃,激情澎湃与黯然神伤,为祖国献石油的豪情壮志,和个人际遇的悲欢离合在讲述者的话语中此起彼伏。最有意味的是采访手记,身为石大子女的作者,曾经随同父母一起同呼吸共命运,所以纪述起来更有切肤之感。草根视角的采用,保留了更多的生活气息,父辈的一举手一投足一个眼神一声叹息,都在作者的笔下有妥帖的安放,那自由进出的笔可以行云流水地从王教授家的客厅走进陈老师的书房,可以仰望老人的豪迈,也窥见他们转身拭泪的哭泣,为我们呈现了石大老一辈的人生。画册中浓墨重彩地用多个篇幅,记述了石油大学从北京“拔地而起”落户东营的历史事件对石大老一代个人命运的影响。其中有敬仰有无奈有唏嘘有失落,特别是在当下的社会环境中,历史和现实两相烛照。因为老一代石大人历史的存在,让我们看到了现实中令人难以满意的地方,也因为现实的立场观念的变化,照出了历史的阴影,令人扼腕叹息,在岁月已逝的时光流年里,透出了淡淡的忧伤。
画册,是我第一次读到的有关石大历史的可触摸的有温度的陈述,它和见于官方的1953年建校,1969年搬迁到胜利油田所在地东营的记载,传达出了不同的信息。它让我们在史载“干打垒”的土坯间,寻到了主人公的身影,历史第一次热腾腾地站在我们面前。正是这些信息,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有厚度的石大,一个像河流一样不停追寻的石大,一个可敬仰的石大,一个活的石大。
无论是从北京到东营,还是从东营到青岛,石油大学就像一条河,永远奔流向前,它从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泪水而停止向前的脚步。历史的河流从来都是多声部的合唱,但是石大的歌,永远是“以国为重”的主旋律,因为石油作为国家的战略资源已经决定了石油教育工作者“以国为重”的精神品格。